※ 之前的十二國PARO!相關設定請見PARO.1~5後記!
※ 設定裡青黃成為主從的那段過往,馴妖那邊請參照戴國(沒梗(ㄍ
※ 這篇主要是小青峰視角(◣ˇ言ˇ◢)
※ 稍微更動一下國號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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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說到對麒麟的印象,五歲不到的青峰只能由父親闡述的往事裡描繪出模糊的輪廓。
神的侍者、世界的法規、國家的意志,既然是特別的存在,其給人的感覺必與一般人有所不同——高貴、典雅、神聖不可侵犯,通常他們擁有年輕姣好的外貌,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氣質令人嚮往卻也給人一股冷豔高貴的錯覺,其性格更是正直到死板的地步——當然,最後的觀點是他自己加的。
但也因為這最後的結論,讓他對於這種奇妙的生物一點興趣也沒有。
青峰大輝剛滿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了父親景仰的麒麟。
對方是南邊大國凜國的黔麒,據說是父親還在宮廷當官時認識的。
名字叫黑子哲也。個子很小、氣質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麼存在感,好幾次都被突然冒出來的他嚇個正著。
不過,是個很有趣的麒麟——言語中不失禮節卻一針見血,清晨起床時那頭整齊的水藍色長直髮會不可思議的東翹西翹,還有,比想像中還要平易近人的性格,青峰並不討厭。
於是,過去對麒麟的認知,很快地由黑子哲也取代了。
無話不談的他們,在某一次聊到相關的話題時,黑子那張波瀾不驚的表情頓時出現了變化。
像是懷念什麼的,黑子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如果青峰君這麼認為,之後見了面可能會大失所望。」
「和誰見面?」
黑子笑而不語,取而代之的是頭頂上方溫柔似水的撫摸。
02.
由於沈溺於習武和獵捕妖獸,青峰大輝在十七歲那年被父親以一句「不成才」踢出門外,繼而踏上了證明自我的旅程。
地點選在黃海。這時候的黃海因為青國麒麟選王,有能力的國民紛紛前來昇山,大多是成群結隊,隊中盡是精兵猛將。有幾個還挺眼熟的,但青峰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想,很有可能是之前拜訪過父親的官員,畢竟父親雖然退休,他的聲望與才能,使得青峰家在青州國仍具有不小的影響力。
浩浩蕩蕩的隊伍裡頭有白白淨淨的名門武將,也有穿著稍嫌邋遢的黃朱之民,不管怎麼說,僱用這些士兵民兵需要的花費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些,全是為了把握麒麟選中自己的渺茫機緣。
當王有什麼好處?
掌握天下實權?
享盡榮華富貴?
若青國新生的麒麟真在這群人之中選中了君王,那他可能會瞧不起牠。
不就過是高貴一點、稀有一點的畜牲嘛。
有錢花在舔畜牲的腳趾頭上,還不如在城鎮周圍好好建個城牆,好讓那些徘徊於青國土地的妖魔妖物離國民遠一點。
而正因為有這些邪魔歪道過於偏頗的想法,才會被父親掃出家門。
03.
像青峰這種落單還不怕死地到處遊蕩的人並不多見。
尤其是身著華貴、看似富家子弟的美少年,在一個個粗布麻衣的剛氏裡頭,特別引人注目。
那名頭裹了一條絲綢頭巾的漂亮少年似乎被卷進了不小的麻煩,武技不高的剛氏拖了成群的蠱雕給路過的少年,帶著不小的傷勢自己跑了。
青峰遠遠看見一群張牙舞爪的大鳥襲擊了少年,看似單薄的少年卻游刃有餘地將危機一一化解;腰間的寶劍不曾出鞘,光是舞姿般的閃躲方式便讓不聰明的大鳥們暈頭轉向,不是撞到彼此,就是重擊地面,利爪被消磨,氣勢頓時消了一半,蠱雕一隻隻逃走,數量也由開始的七七八八變成三三兩兩。
數量少了,自然好對付了,然而令青峰不解的是,少年雖然出了手卻不拔出鞘中的劍,而讓妖魔自相殘殺的伎倆也漸漸失了效,僅僅捶擊敲打又奈何得了巨大的蠱雕?
青峰加入戰局同時也決定了勝局,高超的武技三兩下便把妖魔斬殺個片甲不留,濃稠的妖魔之血如降雨般滴落在兩人的身上與附近的壤土。
一腳踩上隨之墜落的妖鳥屍體,拔出扎在妖鳥頸間的利劍時再次噴出了暗色的血,青峰得意地搓揉著鼻尖高高地仰起頭,炫耀似的瞥了一旁的少年一眼。
而理當被當作英雄追捧的場景遲遲沒有降臨,反而被人狠狠敲了一記爆栗。
「你以為很帥嗎!大白痴!」
擁有河東獅般吼功的漂亮少年在罵完青峰之後,白著一張不能再白的臉倒向了他。
04.
青峰和這名武藝天份極高卻天生贏弱的美少年成了相依為命的同行人。
這麼說也不對,畢竟一開始青峰負起不明不白的責任照顧突然倒下的金髮少年(之所以知道金髮也是因為怕少年著涼而替他換上了自己的換洗衣裳),隔天少年醒來之後,仁至義盡的青峰打算繼續他個人的打獵生活,殊不知那名對他不友善的漂亮少年以一句「你武藝不錯」纏上了自己。
是的,是「纏」。
少年告訴他他的名字叫「黃瀨涼太」,青峰給了禮貌性的回覆後他就開始東一句「小青峰」西一句「小青峰」地成天嚷嚷,經常夾帶一些不可愛的話語,讓青峰好幾次差點抓狂丟下他。
而丟不下的真正原因是因為⋯⋯這傢伙不是普通的纏人。
就算他半夜想跑路,再細微的磋磨聲也能叫醒黃瀨涼太。
說起兩人關係好起來的關鍵點,應該是某次再普通不過的對話。
依稀記得他和黃瀨湊巧接近了昇山的隊伍,青峰掉頭之際被黃瀨問了「你不跟著昇山嗎」,青峰老老實實地回答自己興趣缺缺,比起被禮節法律束縛的一國之君他更傾向於自由自在的黃朱之民,黃瀨平淡的「哦」了一聲,便和往常一樣又向他討教過招。
不過,遲鈍如他,確實地感受到了黃瀨不再像之前一樣咄咄逼人的態度,相反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一方稍微的放低姿態,而起了微妙的化學變化。
談笑間黃瀨漸漸露出了真實的笑容,原本就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加上這宛如春風般舒服的笑顏,除了人間兇器青峰想不到其他的代名詞。
而青峰本來就是個不喜歡躲躲藏藏的人,對於會主動攀談丟話題的黃瀨,少了一層隔閡後兩人的互動似乎多了更多色彩。
令原先打算踽踽獨行的他,忽然覺得這種吵吵鬧鬧的日子也不錯。
所以,在陰錯陽差地登頂之後,黃瀨突然的消失,讓青峰的脾氣暴躁了起來。
那時,他還不懂這種心情該歸為什麼。
05.
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輕信了過去的同袍,誤入妖魔窟穴的青峰大輝低估了妖魔的力量,雖然靠靈敏的反射神經勉強躲過一劫,但背部、腹部被劃了一大口,四肢也因強烈的衝擊力使得關節有脫臼的情形。
身體很沈、骨頭像是散了一樣,體內的血液由傷口不斷地流逝,渾身施不了力,眼看那巨面妖魔齜牙咧嘴地朝自己咧開了白牙,腦中閃過的人影不是莊嚴的父親、不是溫柔的母親、更不是那隻奇妙的異國麒麟,而是這幾天和他如影隨形、怎麼甩也甩不開的漂亮少年。
你這混蛋。
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是想要我怎樣。
明明被你莫名其妙地拋下了,卻在生命垂危之際又想起了你。
我會變得這麼奇怪,全部都是你的錯。
至少給我回來負責啊。
像是回應青峰臨終的願望,他與妖魔之間闖入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光芒照亮的他灰暗的視野,光芒中,一隻漂亮的馬形生物逐漸化成了人型,挾帶的黝色披風柔和地包裹住那不算壯碩的身體,金色的長髮隨襲捲而來的颶風恣意飄揚。
光芒淡去,浮現的是閃耀到刺眼的背影。
那個人,又在奇怪的時間點出現了。
「青峰大輝!還沒死的話就給我應個聲!」
依然是那麼惡劣的口氣,卻令青峰忍不住牽起嘴角。他喘著氣,硬是挪動了殘破的身軀,好讓那金色的身影清楚地倒映在眼簾。
「⋯⋯不死的話、也只剩半條命啦⋯⋯」
「⋯⋯那就憑這半條命,也要給我活下來。」
之後,黃瀨似乎對那妖魔念了什麼咒語,聚精會神地瞪著前方,而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氣勢,妖魔雜亂無章的動作像被釘住般突然停了下來。
就算習慣了黑暗,由青峰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妖魔的姿態,事實上睜著眼已經很勉強了,他很睏,意識有點恍惚,耳邊嗡嗡的聲響,喉間、鼻腔殘留著噁心的腥甜。
像是身處在極寒的凍土之上,體溫隨著血液漸漸流失。
黃瀨又一次的叫喚把他拉回了現實,要他隨便講幾句別莫名地陷入沈默。青峰想:這不是你的絕技嗎?角色搞錯了吧。卻難得依照黃瀨的指示開始東扯西扯。
他說,他老爹對他很嚴苛,老叫他學文學武的,只可惜他只對武學有興趣。
他說,那些自稱老爹的朋友的人,只會把民生問題丟給他們青峰家處理。
他說,他曾遇到一隻奇怪的麒麟,是他很要好的朋友。
他說,雖然你很煩,但這幾天我過得很愉快。
他說,原來你就是青國麒麟。
難怪會突然出現。
難怪會突然消失。
青峰的聲音像是冰融似的消失在空氣之中,沒有呼吸、沒有吐息,只有淌流的流水聲。
黃瀨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更為濃稠、人類的生命泉源。
這異常的寂靜令黃瀨慌了手腳,止不住回頭的衝動,讓對峙中的妖魔再次活絡起來。
妖魔發出尖銳的叫聲,扭動的雙肢刮下了洞頂的岩層,巨石一塊塊崩落在他們的四周圍,騷動再次捲起了龍卷般的暴風把身上的布料和細長的髮絲吹得凌亂。
石屑劃過了黃瀨的臉龐,留下了一道不小的血痕。
但金髮麒麟像是失去感覺般地一動也不動。
「⋯⋯給我停下⋯⋯」
夾雜在這陣喧擾之中的是一絲細如棉線的聲音,妖魔的爪子扒上青峰倚靠的岩壁,使得掉落的塵土與石子打上他們冰冷的身軀。
「聽我的命令!傲濫!」
就在厲爪襲擊黃瀨的那剎那,黃瀨猛然回首,額上綻放出絢爛的銀白色光輝,如太陽般照亮了整個洞窟,包圍了石間的巨型妖魔。
響亮的吆喝,力量滿盈的光芒,一度陷入昏迷的青峰像是回應般甦醒過來。
青峰緩緩撐開厚重的眼皮,黑暗的世界仍在四處擺盪,令他頭暈地寧可再次陷入沈眠,然而,那抹突兀的金黃強硬地擠進了他的視野——是的,正如他們的初次相遇,黃瀨涼太的的存在太過搶眼,搶眼到讓人不經意地將全部的注意力貢獻出來。
只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孤傲的他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那、什麼樣子⋯⋯真醜⋯⋯」
青峰耗盡了全身的氣力,將氣力全部灌注在他尚且完好的左手,長期練劍而磨出粗糙厚繭的掌心輕撫上了黃瀨的臉頰。
不同於血的粘膩,掌心的濕濡帶點滑嫩的感覺,剛才還佔據鼻腔的腥臭味被鹹鹹的氣味取代,青峰想起他最喜歡的大海,輕柔的海風、細緻的飛沙,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地方。
這是眼前的人帶給他的,心安。
肩頭止住了顫抖,琥珀般的眼睛也不再落下晶瑩的淚水,黃瀨像是認命似地舒了一口氣,方才還有幾公分距離的雙膝貼緊了地面,直挺的腰身彎了下來。
黃瀨低下頭,讓額頭靠上交疊的雙手。
標準跪拜的姿勢。
能讓麒麟低頭的,只有他選中的王。
「奉天命之意,前來迎接主上,此後,臣絕不違背詔命、絕不背離主上,以此忠誠,與您立下誓約。」
最後到底有沒有回答他也忘了,青峰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蓬萊宮內。
纏繞的繃帶、濃濃的藥草味,沈重但可以活動的四肢,與心臟砰通砰通的跳動。
他活了下來。
暴雨過境,天空再次放晴。
門軸的吱呀聲,敲響了他青國君王的新身份。
新的環境、新的生命。
青峰大輝的嶄新旅程,將與他的半身一起。
END
還沒完但我想分兩次丟 (✧≖_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