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試寫,如果本篇丟上來就真的成坑了,所以不丟。
※ 架空,黃瀨是某個城市的普通小員警,青峰嘛……
※ 請無視BUG的存在。
※ Genesis裡青黃兩人的初遇情形,以後可能會用上,嗯。
※ 架空,黃瀨是某個城市的普通小員警,青峰嘛……
※ 請無視BUG的存在。
※ Genesis裡青黃兩人的初遇情形,以後可能會用上,嗯。
黑白的世界需要有人來渲染。
而他就像一道七彩色的光芒,橫衝直撞地闖入了我的世界。
「先生,你被逮捕了。」
「……嗄?」
幾乎在手腕被冰涼的觸感扣上的瞬間,軟綿綿的鼻音由嘈雜的人群中竄入耳中,青峰回過頭,一頭閃閃動人的金髮扎得他眼睛痠疼。
他們的四周圍了一群搭電車的普通民眾,各年齡層都有,每個人無一不用古怪的眼神瞪著自己,甚至對自己指指點點。一個月沒回日本,日本人都不懂禮貌了嗎?青峰狐疑地想,餘光瞄到一旁羞紅了臉蛋的女高中生,抱緊胸部往反方向的人群退縮。
愚鈍如他也察覺到事態的微妙。
電車之狼──是這麼說的吧?電視劇出現好幾次了,每次都上演著相似的一幕不是嗎?
但是……青峰對那名情感表露出眾的少女從頭掃到腳又從腳掃回臉,目光停在那對扁平的胸部好幾秒,無奈地搖搖頭,「那女人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年齡上我也不吃幼齒的,你說,我怎麼可能對毫無吸引力的女人上下其手?」
聽了他用平淡的口吻說出傷人的言語,自認受到屈辱的少女一個哆嗦便嚎啕大哭了起來,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量隨著哭鬧聲逐漸放大,聽得青峰又是腦袋一震。
他想用慣用的右手揉壓太陽穴以舒緩頭部的不適感,殊不知手臂怎麼扯都扯不動,這才想起自己的手腕早被另一同化的溫度給緊緊扣住。
青峰怒瞪那名束縛他行動的金髮男子,男子和其他人不一樣,雖然最接近核心卻渾身散發著慵懶的氣息,彷彿事不關己般,即使少女湊過去求個安慰,容貌出眾的男子也只是向安撫小動物般隨意地摸了她的頭兩下。
「要證據是吧?這就是證據。」
手刀猝不及防地往下砍,打在另一自由臂突起的筋上方,力道控制得當,抽痛的瞬間手中的紙袋也掉了下去,雜誌書籍在紙袋砸上地面時全數滑了出來,一本本令人血脈賁張的封面赤裸裸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這下騷動更大了,家長們立馬將自家孩子的眼睛蒙住以免汙染孩子純真的心靈,女性們除了摀嘴尖叫更往人群裡頭擠,男性們瞪大了眼睛將一幅幅養眼的春宮圖收進眼裡。混亂之中,只有金髮男子鎮定地抓緊了他的手,面無表情毫無反應。
「哇靠!這不過是我個人的癖好罷了也能當證據嗎!」青峰生氣地甩開了他,迅速地收起散落一地還未開封的寫真集。
電車正好到站,「叮」一聲滑開了大門。青峰重新提起紙袋,哼出一口氣,「無聊,我要回去了。」
邁出步伐時,金髮男子再度伸出了手,只不過這次不是用他的手阻止青峰的行動,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足以令皮膚激起一陣雞皮疙瘩的冰冷觸感,與清脆響亮的「喀嚓」聲。
低下頭,便見自己的右手被鋼質手銬給收進了圓環裡。
「警局歡迎你哦,癡漢先生。」
金髮男子漾開今天第一抹笑,晃了晃同樣被扣緊的左手,環與環間如鈴鐺般的聲響,彷彿帶領他提前進入了年底的聖誕大節。
還真他媽的是個大劫。
※※※
「名字?」
「青峰大輝。」
「出生年月日?」
「無可奉告。」
「住處?」
「無可奉告。」
「家族成員?」
「無可奉告。」
男子挑眉,從一堆文書中抬頭瞄了對桌一眼,趁他不注意時扯過手銬,令原本用左手撐下巴的青峰差點一臉砸上堅硬的木桌。
「先生,你不配合我很難辦案。」
「警官,你搞清楚,我既沒有摸那個女人的屁股也沒有配合你做筆錄的義務。」
青峰報復性地回拉,但料到他會做出如此幼稚的行為,早早有了準備的警官動也不動,結果拉扯的動作造成了兩敗俱傷,兩人的手腕處皆印出了圓弧形的紅印。
青峰咬牙哼了一聲:「我還在工作,不想受牽連的話就趕緊放了我。」
金髮警官當然沒有照做,停滯在空氣中的筆尖戳了桌面兩下,「工作?送下流雜誌的郵差小弟?」
「別侮辱我的女神小麻衣!」
原來封面的女人叫小麻衣啊。金髮警官重新動了筆,喃喃道:「是是,不侮辱,趕快做完筆錄,好讓你和你的A書們共享天倫之樂。」
圓珠接觸粗糙的表面傾流而下的汁液替無瑕的白紙妝點出一條條曲線優美的靛藍色軌跡,金髮警官不僅外表好看字寫起來也像飛舞似的藝術流暢,只不過仔細一瞧,內容除了吐槽他的審美觀和一些毫無幹勁的抱怨外,沒什麼實質上的紀錄價值。
再次動怒卻為避免多一條襲警的罪證,青峰嚥下這口氣,大力晃動他與金髮警官間連結的手銬與鐵鍊,瞥到白色警服上別著一小槓黑底金邊的名條,不擅長記憶的他換了另一種方式將耍得他團團轉的麻煩人物牢牢刻劃進容量不大的腦海裡。
「黃瀨涼太。」瞇眼瞄向頭頂懸掛的時鐘,「你不放我回去可以,先把手銬解開。」
「為什麼我要聽一個不配合辦案的色狼的建議?」
「我是為你著想──不然的話,你會死哦。」
埋頭苦幹的黃瀨總算被天外飛來的話題給砸出了興致,抬起頭與神情凝重的青峰相看兩瞪眼。
秒針滴答滴答地移動著,心中的石頭隨時光一點一滴地流逝而逐漸變得沉重起來,沉默的空間將方圓十米外的動靜捕捉得一清二楚──他們的呼吸、冷氣的運轉、電腦的風扇,至門外皮鞋與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正是如此尷尬的時刻,外頭急速煞車與混亂的腳步聲格外引人注意,黃瀨見苗頭不對,想一探究竟的剎那間,阻隔在兩人間的方桌被青峰猛地掀起,和尋問櫃檯、玄關前的擺設共形成了臨時的三道保護牆,而他在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前左手先被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道給拉了過去,整個人撲進青峰懷裡。
不到一秒的時間,密集的槍聲與辦公室的震動驚得他目瞪口呆,心臟狂跳、血液倒流,他被人按倒在地,頭上飛過數枚子彈將方桌的邊緣打得坑坑疤疤。
悶了好久的情緒總算爆發:「靠我買的辦公桌!明天會被前輩罵慘的!」
頭頂被人搥了一記,青峰一口罵道給我搞清楚狀況啊你這白痴,沒被剝奪自由的左手奪過黃瀨腰間的槍。
「有時間擔心狗窩被人搗亂,還不如擔心你自己的身體會不會被子彈打成蜂窩吧!」拎起手銬的鐵鍊,像每個強盜犯一樣露出兇狠猙獰的表情,「鑰匙拿出來!」
黃瀨愣愣地點點頭,伸手摸進胸前的口袋。然而驚嚇的餘韻還沒過,又突然被眼前的色狼託付這麼重大的任務,一陣急促的機關槍掃射令黃瀨手一抖,鑰匙沒握好,一個不小心給滑入警戒範圍內。
眼睜睜看著救命關鍵就這麼暴露在槍林彈雨之中,青峰一次性地將心底的怒氣爆發出來,「你是白痴嗎!?叫你拿鑰匙開鎖不是叫你手滑丟鑰匙!」
「你覺得我有心理準備面對突如其來的恐怖攻擊嗎!」
塵霧瀰漫的室內,金光閃閃的金髮不再如電車上見到時的那般耀眼,白皙無瑕的臉龐盡是滿滿的倦意。眼皮底下的黃瀨涼太非常狼狽,青峰頓了一會,嘖了一聲便往外頭示威性地開槍。
「馬的,想到要帶著一個拖油瓶我就──……」
青峰的抱怨黃瀨沒聽進幾句,做了數次的吸吐,心跳也漸漸平緩下來,汗水仍孜孜不倦地淌流著,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試著移動手指,回想起警校期間實際演練的艱辛過程,身體止住了顫抖,四肢也漸漸溫熱了起來。
──還能動!
猛然一個踢擊,讓倒在一旁的椅子撞向側邊的辦公桌,集中的撞擊力使得緊閉的抽屜蹦出桌底,隨著整體的傾倒,抽屜裡頭的短槍也被震得掉了出來,就在此時,黃瀨單手接住了空中的其中一把槍,俐落地上膛,轉了一個方向朝其中一名機關槍的持有者開了一槍。
同時被青峰和黃瀨兩人襲擊,火力頓時被分散的黑衣男子們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吃了一驚的不止他們,還有一旁持續朝敵人開火的青峰大輝。
「拖油瓶是誰還不好說,等等脫離險境後你得跟我老實招來你的真實身分!」
拾起了地上的兩把短槍,將它們插進腰間,其餘的幾把甩給旁邊的臨時戰友。
「後門在十一點鐘方向,等等我說跑你就跟著我跑。」
不等答覆,黃瀨又朝前線的幾名男子開了幾槍,趁他們因同伴的倒下而愣神之際,一把捉住了銬在一起的手腕。
「跑!」
兩人壓低姿勢,一同逃出了亂成一片的警局。
在黃瀨的帶領下,兩人鑽了好幾個不顯眼的小巷,在其中特別昏暗的那個停駐腳步,大口大口喘著氣小作歇息。
「你挺能進入狀況的嘛,槍法也不錯。」
「人遇到危急情況時能激發腎上腺素使得身體機能與精神專注力暫時發揮到極致,所以我現在累慘了。」撐起膝蓋,黃瀨身上的衣服皆被毛細孔沁出的汗水給浸濕,黏搭搭的感覺很不好受,「好了,麻煩青峰先生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你以為我們脫離險境了?」青峰拍了拍他的背脊卻被黃瀨拒絕似的躲開,挑起一邊的眉頭,「如果真有那麼簡單,我也不會接這份任務了。」
看來是一個不知死活又自以為是的好戰笨蛋。
「對方是?」
「關東地區第二大黑道勢力──竹本幫的小嘍囉。」
哇靠你沒事去招惹黑幫幹嘛!吐槽完畢之後黃瀨冷靜地想了想,問:「所以你是警察?」
青峰遲疑了幾秒,說:「是也不是。」
「看來得把『模凌兩可的答案』紀錄在我『最討厭別人回我什麼』的字典裡。」
「順便記錄一下『不得不明所以就使用手銬限制別人的行動』。』
「不好意思,沒空間了。」
一搭一唱到一半,感覺到精緻的鐵環銬住的部位又因出乎意料的拉扯行為而疼痛起來,黃瀨小小叫了一聲,被一隻長滿厚繭的手掌堵住了嘴巴,整個人隨青峰的動作,被抓進臭氣沖天的巨型垃圾箱旁的死角,還被按在遍布一灘灘餿水的柏油路面。
噁心的氣味惹得他想吐,黏稠的油污就這麼浸到溼潤的布料內層,頓時有股渾身發癢的錯覺,但聽著外頭凌亂的腳步聲他又不敢肆意妄為,等待這段風波過去才心煩意亂地拍掉桎梏他的手掌。
瞄了一眼五顏六色的制服,黃瀨忿忿不平地道:「我要向上面申請加班費,還要免費加保意外險。」
「恐怕只會拿到一張帳單向你索取公物損壞的賠償費吧。」
金色的眼眸中浮動著憤怒的火光,「現在怎麼辦?」
「回去拿鑰匙,不然找個工匠開鎖。」
「這種情況能牽扯一般民眾進來嗎。」
「我同意你的說法,但那是在危及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狀況。」
「只要爭取時間,不但能解鎖還能大大降低一般民眾的危險?」
「是。」
原地踱了幾步,彷彿這些微小的動作能減少身上的惡臭,事實上只會讓黏膩的感覺更加清晰。黃瀨低吟一聲,手肘用力撞了一下青峰的腰側。
「早說。」發怒完黃瀨不理青峰的嘟嚷,手指鑽進冰冷的鋼圈內,以減緩拉扯時的疼痛。「跟我來。」
※※※
「其實你的職業是小偷吧?」
不只無數個隱蔽的小巷,還熟悉某些老舊公寓沒得上鎖的窗戶房門,青峰被黃瀨帶著爬上爬下、左右竄逃,頭昏眼花之際,總算到了終點。
在一排結構相似的獨棟透天厝當中,黃瀨選了其中一幢沒有轎車也沒有任何代步工具的單調屋子,這次他不再鑽洞爬牆,而是正當光明地掏出鑰匙從正門進入屋內,青峰猜想這應該就是黃瀨的家了。
和枯燥乏味的外觀相同,裡頭的擺設也很一般,該有的家具五臟俱全,卻沒有多餘的擺設壁畫裝飾屋幢,和家主光鮮亮麗的外表不同,令青峰有些詫異。
「不如說從小到大玩遍了整座城市,把一些小路和秘密通道給挖了出來。」一邊回答一邊爬上二樓的房間,熟稔地打開衣櫃,挑了幾件衣服,剪開其中一邊的布料,丟給立於一步遠的青峰,「換上。」
「這啥?」
「別說了,快換上。」
迅速地卸下佈滿髒污的上衣和長褲,黃瀨毫不留情地將它們揉成一團投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他隨手抽了一條毛巾擦拭身體,還朝兩人身上噴了香氣濃烈的法式香水。
黃瀨替自己拿的並非衣架上和青峰同款的大衣西裝褲,而是從衣櫃最底層摸出了兩只皮箱,其中一個裝滿了色彩鮮豔的瓶瓶罐罐,另一個則是怎麼看怎麼和一般男性套裝風格相差甚遠的衣物。
青峰很清楚,那是女人的衣服。
直到黃瀨迅速地換裝完畢,拿出針線熟練地將剛才剪開的開口全數缝回原樣,忍不下滿肚子的好奇心,青峰總算開口了。
「你幹麻?」
「變裝。」頭上套著奇怪的網帽,黃瀨拿出其中一瓶隔離霜往臉上抹,「動作快,沒準他們會找到這裡,到時候連爭取時間的機會也沒有。」
丟了一罐象牙色的玻璃罐,黃瀨要他把露出衣服之外的褐色皮膚全部抹上粉底液,青峰思量過後決定遵照黃瀨的指令,把手心一灘凝露狀的液體抹上了臉、耳朵、脖子和手背。
整裝完畢等待下一步指示的青峰環視了房間一周,最終還是忍不住將目光集中在黃瀨的背影。
這名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子此時套了一件長及臀部的卡其色風衣,優雅的線條設計將男人的肩寬收緊地恰當好處,在胸膛部份做了手腳的胸部和真正的女人一般玉峰挺拔,腰間繫了一條同色系的腰帶,於側邊綁了一個大而緊實的蝴蝶結,外套以下是紡紗材質的深藍色長裙,長至腳踝的長度正巧遮住了暴露男人身分的肌肉線條,鞋子也換上高雅的素面牛津鞋,選取的鞋底厚度不是很高。
這身打扮看來,這傢伙看似真切的性感美女,但一想到「他」不可能成為「她」,男人的衝勁也反射性地萎了下來。
「……黃瀨。」
「別打擾我。」
「……你這是?」
「看不出來嗎?」
上好妝的黃瀨戴上奶金色長假髮,轉過了身。
不看則以一看則一鳴驚人。
原本稍嫌秀氣的臉龐在淡薄的彩妝下將美的特質完全展露出來,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在上了睫毛膏之後像是施了一層魔法,俏麗的睫毛彷彿被賦予生命般隨眨眼的動作翩翩起舞,眼影令深邃的輪廓更加突出,白皙的皮膚多了兩抹粉淡的紅暈,將二十幾歲的年紀藏了起來,配合及腰的奶金色長卷髮,更添了一分嬌豔的氣息。
黃瀨涼太的喬裝打扮,讓人分不清楚真正的性別。
青峰咳了兩聲,結巴道:「哪、哪來這麼大隻的女人啊!雖然臉挺適合的……」
「別拐著彎說我娘,長相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不過我倒是很滿意這張皮相。黃瀨咬著線的一頭,傾身替青峰身上左半部開口的部份一針一針地細細縫合著,「Foreign Babe,懂嗎?國際城市有幾名外國名模走在街上也不稀奇吧?」
連撥個頭髮動作也變得如此撩人,青峰感到背脊一陣惡寒,聳起肩膀感嘆地說:「你不投胎作洋妞真是太對不起這個世界了。」
「Shut your mouth, Monkey.」
打完結後黃瀨用牙齒勉強扯斷了線頭,趁青峰理解這串英文句子前把糊了一圈膠水的鬍子拍上了青峰的嘴邊,好讓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暫時發不出抵抗的聲音。
後來他們出了黃瀨家,像真正的外國情侶徜徉在大街上,手銬就藏在青峰的大衣口袋中,親密無間的行為令每個看到他們的行人不住止步觀望,並稱羨國外女子的天生麗質與姣好身材。
誰又知道這兩人正被黑道追殺?誰又知道視線底下,看似你儂我儂十指緊扣,實際上在口袋內互相擰著對方的皮肉勉強露出微笑?
小戰爭依舊持續進行,該完成的要事也不得忘記。
他們經過許多家鎖店,發現鎖店附近都有一輛輛黑色轎車停駐,以及偶爾幾名黑西裝打扮的男子在店門口來回徘徊。
「相信他們的人也料到我們要找鎖匠開鎖,所以附近的鎖店應該都有敵人看守。」
「換裝時間拖太久了,白痴。」
「罵人白痴前,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吧。」
走到路間,黃瀨招了一部計程車,順帶把一副痞子樣的青峰拉進車內。
「臨三街的木材工廠,謝謝。」
木材工廠?青峰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女伴」,黃瀨勾起了嘴角,從風衣口袋勾出了一把銅製鑰匙,笑得很賊。
青峰這才想起剛才繞了那麼多圈、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黃瀨僅只一次撞上了一名穿著灰色工作服和休閒外套的男子,用英語道歉後和他繞回了市中心,沒事般地在路邊招車。
「你不當小偷真是浪費人才。」
「Thank you for your appreciation, Monkey.」
這次青峰機伶地回了個Fuck。
※※※
利用工廠的帶鋸機總算鋸斷了兩人間的鐵鍊,恢復自由身的青峰轉了轉手腕,雖然鐐銬部分還未完全解開,但行動了一段時間,也差不多習慣了它的重量與存在,持槍不是問題。
回過頭,黃瀨涼太正坐在一台停止運作的機械上方,晃著他的腳丫子似乎正為了重新獲得的自由而高興地哼著曲子,嘴邊掛的淺笑和初遇時電車或警局之中見到的不一樣,安祥和煦,如陽光般溫暖。
「你早料到了?」
「隨機應變罷了。」
屈起一邊的腿,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另一腳仍調皮地左搖右晃著,黃瀨看著青峰正檢查著當初他丟給他的槍枝,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嗎?」
青峰抬頭,對上黃瀨無比認真的眼神,「你不是不想被扯進事件裡?」
「很久沒這麼刺激啦,挺興奮的。」
「怪人。」
「我們是同類,不是嗎。」
青峰沒有否認。
在突發的狀況下還能如此迅速的冷靜下來,並且做出諸多正確且決定性的行動,黃瀨的靈機一動與應變能力已經不是區區地方員警的程度了,雖然不到特務的等級,但若出幾次相似的任務,相信經驗的累積必能成就這名雪藏在小地方的不平凡人物。
然而──
轉過身,青峰一邊揮著手一邊走向工廠的出口,「擔心你的賠償費吧,黃瀨警官。」
黃瀨也不胡鬧,雙手抵在嘴邊,朝那抹黑得徹底的背影大喊:「記得回來做筆錄哦,青峰先生。」
「Yes, Maiden.」
唐突可笑的發音換來了一雙女用牛津鞋。
※※※
電視裡,記者口沫橫飛地報導著昨晚剛偵破的黑幫械鬥事件。黃瀨百無聊賴地打了呵欠,眼角擠出的生理淚水令視野多了一股朦朧美。
而這片人工迷霧之中,他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由他們臨時驛站的門口緩步而至。
筆尖再度敲了敲千穿百孔的私人辦公桌。
「你遲到三天十二小時又四十二分。」按下懸掛腰間的碼表,黃瀨撐起臉頰,對來人慵懶地笑了笑,「看在我領到加班費的份上,原諒你。」
「不做筆錄了?」
黃瀨搖頭,說:「隔壁有家新開幕的咖啡店,小青峰請客。」
青峰掏掏耳朵,顴骨上的紗布完全降低了天生惡顏的威嚇效果,「憑什麼我請?」
「就憑你用光我的粉底液。」
這之後,青峰只要一有空,兩人便找個地方坐坐聊聊。
聊的話題很多,例如近況、例如美食、例如女人、例如他們下次的約會。
這些五花八門的話題,從來不涉及青峰正呆著的工作職場,黃瀨也不問,因為他預感一旦牽扯上青峰的真實身分,這名願意暫留此處的風之青年肯定會在不知不覺當中銷聲匿跡。
於是,他們維持著脆弱的平衡,回到了起始點。
某個事件後,黃瀨雖受到不小的傷害,卻也如願以償地刨開囊袋裡的秘密,並且在療程結束後受到了青峰的邀請,加入了政府特赦組織「帝光」。
在這新環境中,他認識了許多人,與沒有血緣的同事們成了名義外的家人,共享同個秘密、共守同個秘密。
然後,很快的,堪稱永垂不朽的「帝光」,在新一波風起水湧的歷史洪流之中,被迫折斷了自由的羽翼。
聞風色變的滅團事件,黃瀨涼太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上太多。
他是少數的倖存者之一,最終選擇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這讓他失去了作夢的資格。
「任務來了,Seven。」
「收到。」
無機質的電子音和充滿回憶的安眠曲,黃瀨涼太毅然決然選擇了前者。
推門離開了過去的居所,遍佈的蜘蛛網與瓦片上的幾抹鞋印,一塵不染的音樂盒,隨烏雲的遮蔭隱沒在空蕩蕩的房間裡。
照片上笑傻的兩名青年、曾經的希望之光,將永遠收進盒子的最底層。
待人發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