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果素Arbu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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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16 Mon


【前言】

2011.05.22 更新完成!六連敗後的一場大勝!電信杯開始、德國杯結束!這才是我們的帝王藍!!!
2011.05.21 二更+修改,德國盃前有機會更新完畢嗎0.0...?
2011.05.21 更新,有機會二更:D
2011.05.18 更新了一小段OTZ...
2011.05.16 先丟著,盡量爭取每日更新030...


《Event 1》



  「德國聯邦調查局(BKA)於昨日晚間宣布破獲了一個長期以販賣毒品、槍械營利的黑道集團,集團幾乎由西班牙籍與南美籍人士組成,兩年前便以慕尼黑為據點迅速地擴張其勢力──……」

  指尖劃過鐵灰色的膠質按鍵,看似平滑的鍵盤觸感卻如上好絲綢般柔軟,令每個撫摸過它的人愛不釋手。
  Marko Marin維持同個姿勢長達一個小時,真正在動的只有螢幕前的十支手指,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螢幕,黑色畫面上成串的白色羅馬字與標點符號即是破解獵人佈下的天羅地網的關鍵。
  他試圖由這些陷阱當中找出一條可逃脫的生路,沒有監視者的情況下他不疾不徐地移動著他的腳步;但敵人似乎很有一套,每當他走錯一步重新來過時迷宮似乎又變成了另一種形態,導致他必須更加謹慎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抉擇。

  有意思。

  他習慣性地舔了一下嘴角,從灰色的背包掏出一只隨身碟隨後插上,螢幕跳出另一個視窗。能夠破壞一切規則的究極武器,像是戰爭中的核彈氫彈,只需要一個按鈕便能摧毀一個國家。
  本來不打算用的,一方面是雇主希望他能保留程式以便自己的網管組人員學習,一方面是考慮到若手邊沒有過去寫好的破解程式他該從何下手。
  但兩個條件都是需要極大的耐心與毅力,顯然兩項特質他都沒有。

  晚點再寫類似的程式給他們吧。

  Marin一邊想著一邊輸入幾個字母,原本的黑色視窗突然自動跑出一大串文字,以極快的速度侵蝕原先的防盜系統直到「輸入密碼」的視窗跳了出來。
  組織的名字?首領的名字?或是重要交易內容的相關名稱?
  翻找著雇主給他的參考資料,試了幾個最有可能的卻顯示錯誤。他閉眼想了想,最終以最簡單的方式按下了幾個按鍵。
  「過去重要也是最難纏的集團Bernabeu嗎……BINGO!」
  不用以破壞的方式破解最後一關真是太好了。他點下解碼之後跳出來壓縮檔,裡面只有一個數十頁的文件檔。

  難得有那麼麻煩的防盜系統。好奇心驅使下,Marin點開了文件快速地翻閱,捕捉了幾個關鍵字,無非是各種毒品與改造槍械的相關資料,普通到不行的內容竟然需要繁瑣的程式保護?
  正覺得無聊打算關掉視窗,無意間瞥到最後一頁被特別框出來的斜體字。
  「Vanpir……?」
  眼前突然有些迷茫,Marin著魔似的反覆念著六個字母;替同個雇主做了許多類似的工作也偷看了幾項重要文件,記憶中並沒有相關的詞彙,心裡卻有聲音告訴他千萬別去了解詞彙所代表的意義。
  熟悉、疑惑、好奇還有排斥……哪種感覺才是對的?

  直到桌面上的手機鈴聲大響Marin才回過神,他很順手地蓋上螢幕,手忙腳亂之中抓過手機看了一眼。
  是Luan和Noah傳的簡訊,告訴他今天學校裡發生的趣事以及提早放學的通知,底下還很貼心地附上了一張兩人與導師Arne Friedrich的合照。

  「臭小子們竟敢嚇我……」
  撈起一旁的杯子將裡頭的深褐色液體全數倒入口中,仍心有餘悸地抹了抹嘴角;杯底殘留厚厚一層沉澱物,一定是放置太久可可粉和砂糖都沉澱了,難怪喝起來沒什麼甜味。
  他扭頭想對安靜過頭的服務生招手,揮了幾下也沒人搭理,Marin皺著眉,深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出個聲音提醒某個不知神遊到何處的服務生,卻在餘光瞄到對方目光集中的方向某個色彩鮮豔人影晃動的箱子時,幾句抱怨立刻噎了回去。
  這麼說來剛剛在工作時,背景音樂似乎都是同個調調……偏偏這種音頻足以令咖啡廳「Garten」裡唯一的工讀生渾然忘我!

  意識到時已經太晚,Thomas Müller回頭得太突然,導致Marin一時收不回投射在Müller身上的目光;Müller咧嘴一笑,而他打個寒顫。
  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大男孩蹦蹦跳跳的模樣著實滑稽,吸引了在場不少客人的注意。托他的福,Marin也成了Garten的焦點人物之一。
  「……有什麼事等續杯完再──」
  「你看到了吧!今早的新聞!」
  推開擋在兩人之間的杯子,Müller兩眼發光地看著Marin。
  「……哦,當然,也不想想某人為了同個新聞轉了一個早上的新聞台。」
  雖說自己沉浸在工作中直到結束後才留意到遙控器的操作者,但以過去的經驗評斷,只要BKA有什麼動靜,Müller絕對會追著他們的新聞到處跑。
  或者說,追著「以Philipp Lahm為中心的BKA反黑專案小組」的新聞到處跑。

  「不說這個了,我的可可──」
  「對方是名聲響徹歐陸的NouCamp,前幾年才轉移陣地來到德國!Lahm似乎從那時開始追查他們了!短時間內破獲多起毒品交易的案子,前些日子還逮捕了數位高層幹部,甚至成功狙擊了NouCamp的首領Carles Puyol,殘餘勢力也在昨晚宣佈正式瓦解──……」
  Müller講得口沫橫飛,幾乎是把每位記者描述的場景一一重述一遍,像是親臨現場般,喜悅之情表露無疑。

  雖然很遺憾,但面對腦殘蜜Marin只能放棄他的可可。

  「說得你很熟似的……BKA又不只他們一個反黑小組,你又怎麼確定負責追查NouCamp的是Philipp Lahm帶領的小組?」
  新聞沒有報導破案組長的名字,BKA的發言人也沒有透露任何訊息。
  「就算畫面上找不到Lahm本人,從留在現場的人員來看也能輕易判斷出是哪個小組破的案子啊!」他指著現場播報的記者背後的某幾位警察,「那個頭很大的是Toni Kroos,他旁邊蹲下來的人是鑑識官Timo Hildebrand,然後打電話的那個是──……」
  Müller能叫出名字的都是Lahm的手下,所以即使畫面上找不到Lahm的蹤影,他也能確信破獲此案的是Philipp Lahm的小組。

  真是不得了的忠實粉絲。

  「……你真不是普通地崇拜Philipp Lahm。」
  Müller大力點點頭,看著窗外的藍天道:「我要成為配得上Philipp Lahm的男人,這不是夢想,而是我的未來。」

  每次講到最後,Müller總會重申一次他的誓言,挺起胸膛、眼睛閃耀著光芒。
  幾乎從Marin認識他起便聽到現在。
  奇怪的是,對於聽到耳朵長繭的話語Marin並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Müller每次的發言擺脫了平時的傻氣,增添了一股傲氣與自信──非常刺眼,卻又不得不令人折服。

  能夠大談自己未來的人,Marin打從心底佩服。

  「加油吧,」他別過頭笑了笑,「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成為Lahm的左右手。」
  又回頭看了一眼突然陷入沉默的友人,發現他的表情甚是古怪。

  「你那什麼臉?」
  「呃……只是有點驚訝啦!」不好意思地搔頭,「我以為你會像平常一樣吐我槽,所以沒想過你會認同我的目標……」然後沒心沒肺地咧嘴一笑,「畢竟你很毒舌嘛!」
  Marin白了他一眼,「我是說話誠懇!」
  「是、是!你說話誠懇、你心直口快,難怪Marko Marin讀了四年的書成績優越卻交不到朋友!」
  Müller摸摸下巴,一副「只有我這個好人肯跟你交朋友快感謝我!」,得意的模樣讓他脾氣升了上來。
  「真是抱歉啊!我記性不好忘了補充一句!」冷笑兩聲,「先考上警校吧!吊車尾學弟!」
  Müller不服氣地答道:「明年考上給你看!」
  「好啊我等著看!不過在那之前,先學會自己完成作業哦,學弟。」

  兩人同系相差一年,一人成績名列前矛,一人成績總是年年吊車尾。Müller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怎麼混進了這個學系,明明電腦方面的知識嚴重缺乏卻又被迫看一堆奇怪的文字,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一年級時便聽說二年級有個個頭嬌小、脾氣古怪的學長撰寫程式的能力高超,後來身處留級邊緣的他死命纏著Marin才順利度過期中期末考的疲勞轟炸,之後凡是遇到他不懂的便求助於Marin,程式的作業也幾乎由Marin完成。
  三年來一直維持相同的默契,Marin把程式寫得就像他寫得一樣使他的成績一直處於及格邊緣而不至於被老師發現,而他繼續追逐他的夢想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報考警校的模擬試題上。
  但結果正如Marin所言:年年落榜。

  即使如此Müller仍想為自己出一口氣,但當他張嘴想嗆回幾句時,腦門被店長Christoph Metzelder狠狠敲了一下,害他反駁不成還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如果警校真放你這種工作時也漫不經心的小鬼進去,我只會對我國治安感到憂心!」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老大!」痛得蹲下來,Müller邊抱著頭邊掉淚說。
  Metzelder擰起Müller的耳朵大聲回道:「我已經忍了一個上午的電視了,如果不修理你一頓實在無法嚥下這口氣啊!」指著吧檯後的廚房,「你顧著聊天的時候水槽已經堆滿餐盤餐具了!好意思叫老闆自己動手處理?」
  「那也不用打人啊!又不是劈木柴……」
  「那只好扣你薪水了。」
  此話一出,Müller連滾帶爬地跑到後場繼續完成遲到了數小時的工作,Metzelder插著腰無奈地嘆了口氣。
  另一個老闆和幫手不在,只依靠一個靠不住的打工仔果然很吃虧。

  「辛苦你了,Metze先生。」
  低頭看向聲源,Metzelder撥亂Marin的頭髮笑道:「也還好,就是Sebasti不在覺得有點寂寞罷了。」
  Sebastian Kehl也是Garten的老闆之一,由於相當堅持Garten的食材新鮮度與品質而經常自己開車到出產地訂購與選取,今天剛好去了法國南部領取當地出產的葡萄酒。

  「怎麼有時間來?我記得隔天是你們學校的畢業典禮,晚上還有畢業舞會吧?不去準備好嗎?」
  一大早聽到Müller說「謝天謝地我親愛的學長要畢業了晚上還有舞會不知道有哪個學姊肯和小不點跳舞」,以及他擔任舞會的工作人員可以吃到大餐等等;晚點看見Marin出沒在自己店裡時,內心便浮現出這個疑問。
  「畢業典禮前會發學士服,也不用特別去想裡面穿什麼……至於畢業舞會我沒什麼興趣,反正我也沒有舞伴,與其到了現場尷尬,還不如呆在家裡陪Luan和Noah玩比較實際。」
  並不是家裡蹲,也沒有懼曠症,他只是單純覺得畢業舞會沒有參加的必要……雖然不想承認,但正如Müller所說,在學校他是一個人人敬而遠之的怪咖,沒什麼朋友,唯一稱的上朋友的只有一開始死纏爛打要他幫忙寫作業的Thomas Müller。

  聽Marin說完,Metzelder皺著眉搖搖頭。
  「我不能認同你的說法。」掌心移開Marin的頭,Metzelder神情嚴肅地說道:「我認為能夠參加畢業舞會是你的幸運。」
  這下換Marin皺眉。難道Metze先生不相信自己的實力?認為能夠畢業能有機會出席畢業典禮、畢業舞會都是僥倖?

  像是看穿Marin的想法,Metzelder稍微紓緩緊繃的顏面神經,「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彎下身與Marin平視,「『能夠參加畢業舞會是你的幸運。』,這句話並不是輕視你的資質、你的才能、你的努力,而是希望你能感謝過去、把握現在、展望未來。」

  「這世上無法上學的人很多,有人是連爭取的機會也沒有,有人則是為了各種因素而放棄了學業。」雙手輕輕搭上Marin的肩膀,「但是你不同,Marko。」
  Metzelder的眼神真誠毫不虛假,完全沒有責備的意思。
  「你有機會上大學,你有能力熬到畢業,而這些是很多人辦不到的。所以不論意願與否,我希望你能享受大學最後的時光,無論未來你決定繼續你的學習之旅或是到社會找工作,大學完美的Ending肯定會長存於你的記憶之中。」

  說完他大大地舒了一口氣,瞄到桌面上空空如也的杯子,Metzelder伸手抓了過來,起身後又拍了拍Marin的肩膀。
  「還想續杯嗎?我請客!」

※※※

  Marko Marin非常羨慕Thomas Müller,因為看似又傻又笨的傢伙朋友很多,即便遇上不如意的事情也能笑得沒心沒肺。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確切的目標,即便目標難以實現。

  打從有記憶以來,Marin對任何事情都能輕易上手。語文學得快,除了德語他還精通英文、西語和義大利文,法文雖然沒那麼流利卻也會幾句簡單的對話;運動方面也難不倒他,跑得快、跳得高,所有球類運動也打得好,雖受限於體型卻也不輸那些比他長得高長得壯的同學們。
  不過也因為做任何事情都遊刃有餘,Marin很少對那些容易上手的事情感興趣。
  語文?不過是方便溝通的工具罷了!運動?鍛鍊身體百利而無一害!
  直到高中某一年,家裡唯一的電腦不知什麼緣故開不了機之後,為了不讓Klose一家難過,Marin翻閱了許多書籍並憑一己之力修好了它,不用花費一分錢,更重要的是裡頭的資料全部保留下來了,讓Klose鬆了一口氣。
  從那刻起,他對電腦程式有了興趣,他開始喜歡研究那些進步快速的科技,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他眼裡更像是一首首抒情歌曲。
  出眾的才能讓他保送了當地的大學,然後在偶然的機緣下,被Klose的朋友Lahm看中。
  是的──Thomas Müller最崇拜的對象、BKA反黑專案小組的Philipp Lahm。

  坐在國小的鞦韆板上等著雙胞胎放學,背包突然傳來一陣震動,今天被嚇了第二次的Marin找出藏在包包底下的手機,但漆黑一片的螢幕顯示並非他的熟人打來,而震動依舊。
  隨即翻出放在特別夾層的耳機和微型麥克風,戴上以後按下耳機背面的按鍵。
  「Phili?」
  『抱歉在這種時間打擾你,Marko。』耳邊傳來有些沙啞的嗓音,Lahm似乎以為Marin之所以隔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才接電話是因為正在忙碌。
  「不,沒這回事。」習慣性地搖頭,「恭喜你們破案了,Phili,本來昨晚就想打電話恭喜你,但我怕你們還在忙所以……」
  『恩,大家忙了一個晚上都沒睡。』Lahm誠實地回答,『不過多虧了你入侵現場附近的監視系統還有各個電子系統,我們才能在短時間內掌握他們的行蹤,並且不費餘力地逮捕他們。』
  衝入現場時敵人早已亂成一片,多數連拿起配槍的力氣都沒有,替警方減少彈藥的浪費。
  「好說。」被友人稱讚之下有些得意,「若不是你們幫我拿下了敵方的主機,我又怎麼入侵他們的系統呢!」
  對面傳來Lahm笑聲,『好了,我們就別互相誇讚了。』笑聲中感覺得出對方相當疲累,『關於我上傳到你架設空間的資料……』
  「啊、是半夜傳上來的壓縮檔吧?」扳開螢幕,休眠中的電腦重新恢復休眠前的畫面,Marin將所有的資料集中在同個資料夾後再次壓縮上傳。「等我一下哦……」
  恩,自己架設的空間果然很快。
  「好了,」一分鐘後回道,「在同個空間裡,下載下來就好了。」
  『恩。』
  「還有,新的通訊系統已經開發完成,我一併把程式碼和設計相關資料丟了上去──……」

  接著他向Lahm解釋了很多新通訊系統的作法及操作,Lahm有耐心地聽著,即便很多是自己涉略不多的部份。
  「Phili,我要向你道歉。我偷看了資料的一部分。」
  心虛之下Marin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Lahm也早就預料到似的沒有怪他。
  『好奇心旺盛的你又怎麼可能不偷看我傳給你的機密資料呢?』
  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形,Lahm來好友家拜訪,因為突然想收個信而向Klose借了電腦,於是無意間發現了一些特殊的軟體,是Klose不懂而Marin知道的,逼問之下才知道Marin平常把入侵他人系統當作是一種挑戰。
  至於怎麼問出來的……一向不懂得隱藏真心話的Marko Marin又怎麼贏得了長期與狡猾的黑道份子對峙的BKA菁英。
  但得知Marin經常做出觸犯法律的行為後Lahm並沒有將之告知Klose,還帶了一些機密資料作為測試。結果是令人驚訝的,一個大學生輕易破解他們網管組破解不了的程式。
  從此以後,Marin就負責秘密協助Lahm,除了平時的破解工作和系統入侵,還幫忙撰寫防火牆讓駭客無法監盜警方,而Lahm也答應隱瞞實情,除了幾位重要的夥伴外沒有人知道Marin就是多次替BKA破獲多起案件的得力幫手。
  雖然很清楚Marin會在解密之後偷看,但他也相信這孩子有顆純正的心,絕不會洩密。

  『那可以試著說說看大致上是什麼內容嗎?』
  「和以前一樣,就是一些有關交易的場所和路線安排,還有資金的流動……」像是想到什麼而停了下來。
  『Marko?』
  「Phili……」聲音變得有些低沉,甚至有些顫抖,「你知道Vanpir嗎?」

  對話突然卡在一半,Marin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巨響,然後是Lahm急促的鼻息。
  「Phili?」
  『忘掉。』
  「咦?」
  『我說忘掉它!』平時溫和有禮的Lahm突然吼了一聲,交換了數個呼吸,才有些平靜地補道,『抱歉,我激動了……我突然想到還有些工作必須我去確認,今天先這樣。』
  然後也不等Marin便擅自斷了通訊。

  Marin有些錯愕,這是第一次聽見Lahm吼他,並且語帶威脅的要自己忘掉……
  Vanpir是什麼?
  盯著仍留在自己桌面上的資料夾,游標緩緩的移到其上;鍵盤上的手指頓了頓,最後他還是甩了甩頭,按了右鍵將資料夾完全刪除。

※※※

  回家的路上渾渾噩噩,若不是雙胞胎拉一把,Marin早已走到大馬路上被車撞飛了。
  連聊天也聊不起來,也不阻止兩人吵嘴,Luan和Noah看著對方想了想然後賊賊地笑了起來,將計就計拉著Marin去超市,以「採買食材」為理由扒走了Marin的錢包並丟下他跑了進去,等Marin回神時,Luan和Noah已經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興高采烈地跑了出來。
  「天啊……還有昨晚的咖哩飯說……」
  無奈地看著手中的密封包裝,Marin嘆了口氣。

  回到家時聞到一股香濃的氣息,三人面面相覷馬上打開了門鎖,Luan和Noah鞋子一踢衝了進去,Marin只能把落在玄關的兩雙鞋子一一拾起,連著自己的放進一旁的鞋櫃後走了進去。
  到了和廚房隔一道牆壁的客廳,Marin便看見餐桌上熱騰騰的餐點,以及餐桌前緊抱著Klose不放的兩個孩子。
  「歡迎回家,Marko。」留意到愣在一旁的Marin,Klose的眼角帶著笑意地主動和他打招呼。
  「我回來了……Miro先生什麼時候回來的?」
  「啊啊……抱歉忘了跟你說。我是回來放東西的,想說還有點時間所以做了一些菜……」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Klose呆呆地望著Marin手邊的兩大袋,「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
  「哦,這個是──」
  「食材!煮晚餐的食材!」
  「是Marko拉我們買的!他想換換不同的口味!」
  Klose瞇了瞇眼,看了一眼擺在袋子最上端的餅乾包裝,然後看著抱著他大腿不放的兩個小傢伙不發一語。
  「……是、是Marko想吃零食!」
  「對、對啊!我們都勸他不要買這麼多他卻還是買了兩大袋!」
  「喂喂喂我不出聲你們倒是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了?」

  身為兩個孩子的父親,怎麼可能不了解是哪邊說謊?
  「沒關係的,既然是Marko買的,Marko就要負責把它們全部吃掉。」
  此話一出,Marin了然地點點頭,倒是兩個孩子像是世界末日到來般的恐慌,急得跳腳。
  「不行!Marko他一個人吃不完!」
  「對啊!Marko他會胖死的!」
  「我無所謂──」
  Luan和Noah突然放開Klose的大腿,衝到Marin前面分別搶走兩個袋子,隨後退到牆角驚恐地看著兩個大人。
  「……對不起啦!是我和Noah趁Marko不注意時買的。」
  「是我的主意!拜託到時候分一點給我和Luan吃好不好……」
  兩個孩子像是誓死保護自己的零嘴般死命抱著兩個大袋子,令Marin和Klose哭笑不得。
  沒想到簡單的幾句話便能讓頑皮的兩人從實招來,Marin以佩服的眼神望著Klose,Klose則是溫柔地對他笑了。
  「以後不可以說謊哦。」上前輕輕敲了兩人的頭,Klose指著餐桌說:「趕快去吃飯吧!吃完飯才能吃點心。」
  哄完兩個孩子,Klose解下圍裙,回過身對Marin招招手。
  「可以跟我上來一下嗎?Marko。」

  二樓有三間房間,一間Klose的主臥房,對面兩間則分別是雙胞胎以及他的房間。
  Marin跟著Klose來到主臥房,門一打開一陣清新香味撲鼻而來,是Klose愛用的香水,自然而不膩。
  Klose是一位愛乾淨的男人,簡單的臥室並沒有多餘的擺設,青草色的色調讓人聯想到Klose那雙翡翠色的眼睛,高貴卻平易近人,舒服又令人安心,連床單也是簡單的綠白相間,代表不萊梅的顏色,是Klose一家最喜歡的。
  完全沒有摺痕的棉被上靜靜躺著一席西裝,黑色的絲質優良,月光下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潔白的內襯上擺著一條深紅色的領帶,幾道灰白色的線條更襯托出它的典雅。

  Klose小心翼翼地捧起並遞給了Marin,「穿穿看吧。」他說,「是為你量身訂製的。」
  Marin瞪大了眼,吃驚地看著Klose,他萬萬也沒想到Klose會為他特別去做一套西裝,特別訂製的價錢一定不便宜……
  接過Klose手中的西服走到鏡子前,先是遲疑了一會才脫下身上的T-桖,套上西裝褲和裡頭的襯衫;他猜想襯衫也是配合著他的身材訂做,良好的質料穿起來相當舒適,透氣不悶熱,絕非大賣場賣的便宜貨比得上的。
  鈕扣一顆顆仔細扣上,他笨手笨腳地打著領帶;站在一旁的Klose走了過來,接過Marin手中的領帶並彎下身子替他繫上。
  繫完以後Klose順手替Marin穿上西裝外套,專注而謹慎;整裝完畢後Klose抬起頭扶著Marin的肩膀看向鏡內的人──西裝很合身,就差皮帶了,不過既然是試穿就先不繫上它,免得增添卸下來時的麻煩。
  「Miro先生……」一直靜靜配合的Marin臉頰紅潤地望著鏡中的Klose,「您又為我花了一筆錢吧……」
  「這不是一筆大數目。」輕輕撥著Marin的頭髮,他正試著找出哪種髮型最適合Marin的西裝扮相。
  「……謝謝,我會還給您的。」
  「請別說這種話,Marko。」面帶愁容卻地說,「這是我送你的畢業禮物,你努力了四年應得的獎賞。難道你不願接受我的好意嗎?」
  「不!我很高興Miro先生對我好,但我真的不需要什麼禮物……」

  Marin並不是Klose家的一份子。
  七年前的某個大雨天,Marin倒在Klose家門口,被Klose一家發現。
  幾天的低燒,Marin醒了過來,卻不記得昏倒以前的自己;慶幸的是Marin原本穿的衣服上寫有他的名字,至少,他不是一個無名無姓的人。
  Klose理所當然地收留了他,供他吃住、讓他上學,Marin也很懂事、很聰明,經常幫Klose打掃、照顧兩個鬼靈精怪的孩子,學習上也完全不用Klose擔心。
  雖然一家人相處了七年,敏銳的Klose卻也察覺到Marin若有似無地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
  他們撿到Marin的事情早已傳遍街坊鄰居,隨之而來的是對於Klose的各種猜疑與負面評價,像是猜想Marin打哪來的……雖然Klose完全不在意外人的指指點點,Marin卻不像Klose一樣面對流言時能夠淡然處之。
  ──一直都是個為他人著想的好孩子啊……

  「……其實我從很久以前就想問你了。」扶著Marin的肩膀,翠眸中充滿憐惜與堅定。
  Klose一直等待著Marin能自己化解心中的疑慮,讓他不再自卑並以身為Klose家的一份子為榮,但再怎麼聰明的孩子依然無法在情感上拿到滿分嗎?
  所以,Klose決定幫他一把。
  「你願意成為Klose家的一份子嗎,Marko?」

  溫柔的耳語在腦中迴盪,Marin震驚地發不出聲音。
  Klose是自他空白的記憶以來第一個教導他親情為何的人,但礙於外界的流言蜚語他一直是舉步維艱的,害怕一個著急便親手毀了得來不易的親情。如今,他的恩人主動開口邀請他成為他的家人,Marin怎麼可能不答應?
  不知不覺中Marin已泣不成聲,Klose也抱緊了他。
  曾聽說喜極而泣的矛盾情感反應,同樣的是,Klose仍是教導他此項情感的導師,不同的是,他們是實至名歸的家人。

  Marko Klose。
  很動聽不是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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